鱼肠
林羿礼早就被吵得睁开眼,无力地双手按在脑袋两边,晃晃悠悠扶正。
不至于让你弄脏我身体里的东西。林羿礼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你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倒不如说为何将军会命人买来这玩意放在我衣柜里。
林羿礼听到脖子上发出咔的一声才满意地放开手,那是脑袋和脖子卡上了,虽然依旧不稳定但不会轻易掉脑袋。
傅柏川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
他白天时叫人去添置过冬衣裳,那群奴才擅自买来的。
林羿礼往床榻内里挪去,空出床边一人宽的位置,冲傅柏川嘬了两声,拍打面前空位示意傅柏川过来。
将军,我冷。说着,林羿礼把身子岣嵝成一团。
傅柏川坐过去,林羿礼立刻如八爪鱼扑过来,满头乌发铺满床榻随林羿礼的呼吸而缓慢蠕动,仿若他们真的有生命般。
傅柏川心脏跳动的厉害。
屋外的风雪小了些,月色爬上床沿。
傅柏川小心翼翼地在犹如蛛网般密集的头发里寻找林羿礼深埋的面容。
他撩去林羿礼脸上的碎发挂在耳边,露出一片洁白的额头。
傅柏川附身低头,克制地吻如羽毛扫过擦过林羿礼的额上,一触即离。
傅柏川躺下来,林羿礼自觉融化在他的怀中。
什么也不说,只是相依着,在寒冷的冬夜静悄悄地抵足而眠。
夜深人静下,傅柏川的脑海再一次响起李绥一的话。
林羿礼怕死,怕得要死。
他在林羿礼那里也许从来不是特例,林羿礼给过他的嬉笑打闹,也同样给过任何想要他命的人。
是否林羿礼只要能活下去,就能对所有人像对他这样
一想到这里,一股子无名的酸楚无限从傅柏川的胸膛蔓延。
酸楚揉进血液里流淌到身体的每个角落,通往四肢百骸,连着搭在林羿礼腰上的手指尖都在发痒发麻。
傅柏川枕着酸意,熬到天乍亮时才睡去。
第二日清晨。
林羿礼早早醒了,越过傅柏川的身体坐在床边,双臂向后高举撩起油亮的长发拨到身后去。
傅柏川在屋子里,外边的奴才们听到动静也不敢进来。
索性林羿礼起身去柜子里拿出昨夜没看完的话本,坐在桌边把后半截看完。
待到天光顺着床沿照进书上一角时,床榻上的男人长舒一口气,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