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洺大婚那日,天还未亮,接亲的队伍就已将一抬抬迎亲礼送往江府。直至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摆满了江府阔大的庭院,最后一抬迎亲礼才刚出宋府的门。
江星遥坐在江府的阁楼中,远远瞧着门外的接亲队伍,面露讥讽。
宋洺一身红装,发髻高束,英姿挺拔,嘴角含笑,一双丹凤眼里布满星河,好不威风,便是身着喜服,也难掩他周身浑身散的英气。
少年将军当真气质不凡啊,江星遥心想,只是曾经与自己海誓山盟的人,如今被换了亲事,迎娶她的嫡亲姐姐,却还能如此意气风发,真真是有意思。
姑娘,三姑娘着人来请,说是出阁前想再见见姑娘。江星遥的侍女灵乡从外面急急跑进来对她说。
不去,她今日出嫁,新郎都堵在门外了,她不急着出门,倒跑来与我姐妹情深,何苦来哉。江星遥淡淡地说。
五姑娘好大的威风啊!江星遥话音刚落,一个女使便面带愠色,直直闯进她的院子,在她面前胡乱行了礼。
我家姑娘今日出阁,念与五姑娘姐妹情深,又恐日后姐妹相聚不便宜,故而着我来请姑娘过去再见一面,岂料五姑娘竟如此不懂我们姑娘的苦心!
来的女使是江清月身边的樱兰,也是她的陪嫁丫鬟,想来江青月是家中嫡女,掌上明珠般的人物,身边的女使也跟着跋扈了起来。
你在我家中做事,又来我院中请我,竟还要让我吃顿排头,这是何道理啊江星遥并未起身,只是躺在藤椅上,静静看着樱兰说道。
樱兰被江星遥冰冷地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
按说这五姑娘是家中最不受待见的主子,从小被扔在这偏院中无人照看,连她的亲娘,也就是府内的陈姨娘都厌烦她。
平日里任凭谁都能将她当软柿子,狠狠踩一脚,今日却如此专横,怕不是被人抢了亲,失心疯了吧。
可即便如此,樱兰依旧阴阳怪气地对江星遥说,五姑娘今日可是心情不好原是我家姑娘惦念五姑娘,才着我来请,五姑娘怎么也该看着与我家姑娘的姐妹情分,送我们姑娘出阁才是,这江府之中啊,无论何时,礼数可丢不得。
你!灵乡气的冲上来想要赶樱兰出去,江星遥却伸手拦了她。
今日三姐姐出嫁,我就不去送了。
江星遥转过头对樱兰:我病了许久,死而复生之人,原是不详的。正因念着与三姐姐的姐妹情谊,更不该在她大婚当日去触她霉头。江府毕竟讲礼数,想来父亲母亲和三姐姐,也不会如此不体恤,你说对吧
说完她从藤椅上起身,径直走到樱兰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出来许久,不急着回去陪三姐姐出阁,还要在我这院中纠缠,不怕沾染了邪性吗
樱兰听了吓得脸色骤变,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急切地转身,跌跌撞撞跑了。
就这点胆子也敢来挑衅,江青月身边当真都是一群色厉内荏的草包,江星遥腹诽道。
来到这里这么久,江星遥从来都很少说话,只躲在院内从不外出,绝不惹一丁点事。
但今日人家都寻到她院中撒泼了,她自然也是不能轻易纵了她的。
姑娘何苦与她说这么多,三姑娘身边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没得回去添油加醋胡乱攀扯,最后倒成了姑娘的不是。灵乡有些担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