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又跟着一帮大老爷们,若不是其中有几个乡党帮扶,他怕是走不到蓟城就得没。
训练时受伤挨打,苦只能往肚子里咽,若不是饭时没打过别人,被抢了饭,他也不至于闻着味就走不动道了。
一只脚踏进门的宇文坚联想到前些日子甥舅俩为了活命,答应王俊的那万匹军马,细想来都是债。
就算宇文部是东部草原上的小霸王,也抵不住年年造,但眼瞅着这没几个月便要开春,是明年了啊。
想到此处,宇文坚苦脸自嘲道:贵人我乃债人也。
没多久,门帘再次掀开,走进来一个年轻人,穿着宽袍,袒露着白皙的胸膛,一进屋就奔着软榻躺了下来。
案边的宇文坚头都不抬眼,单嗅酒味就知道是卫景回来了,打趣道:卫大人这是昨个未归,还是今个刚起啊,怎日日养生清谈,竟成了这副模样。
宇文屠户,你个卖羊肉的,怎懂我才
若不是琇琇去的早,我这堂堂丈夫,怎可能与你个鲜卑儿同屋。
骂过后的卫景就近爬到案上,拿起壶咕咚几口温水,察觉味不对,又吐了半口,骂道:这府中仆子耍诈,酒水都不供了,可恶!
说着身子一滚,在坐塌上大字而躺,吹嘘道:你个小小屠户莫笑我癫,实则你不懂这世间美妙。
天天不是混在羊腥,就是拌着铜臭,岂能与我这修道者比。
昨日小宴只是对迎接和刺史的彩排,今晚才是大戏。
哪怕如此,在小宴上,各家都拿出了多年珍藏,分予众人品尝,那美婢纤纤,腰肢嫩的能流出水来,尔等无福消受罢了。
瞥了眼卫景的胯下,就这还放浪形骸
头一回见把嗑药,群乱当成豪言来讲的。
许是见宇文坚不搭理他,卫景打了个哈欠,困道:这刚睡醒便乏了,不服石提神,今夜怎能陪好刺史,一展所学。
好歹同窗半月,宇文坚起身收拾桌案,自当多事的说道:二夫人早去,又无子嗣,你这一支还不如卫伯玉那支显贵,继续放浪下去,怕是这王府你都难呆。
作为同僚,坚劝你一句,和刺史这潭水,你最好别掺和。
言尽于此。
眼见宇文坚阔步出屋,许久,躺在那的卫景似是想到了伤心事,竟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