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冯芜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处在阴暗的森林中,周围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对着她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许星池出现了,他耐心而温柔,像她儿童时保护她一般:“阿芜别怕,到哥哥这里来。”
冯芜盯着他的脸,总觉得他越来越陌生,连五官都变得模糊。
素日温柔沉稳的男生,眼底竟生生多了些肃杀。
她举足不前,环顾四周,没有人可以救她。
下一秒,许星池用力拽住她头发,眼里发了狠:“我妈是你害死的,你欠我一条人命,你欠我一条人命!!”
冯芜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来。
她喘息着,心脏跳的异常,头发被汗水打湿,黏乎乎的贴在颈部。
这个房间亮着灯,不是她的卧室。
是她备用的那一间。
她又犯病了。
冯芜眼圈一红,酸意失控,豆大的泪珠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滚落。
冯厚海打了她一巴掌,她怨,她怪,可不曾恨过。
银行来电说,冯厚海帮她还清了车贷,她其实没出息的窃喜过,她想着,即便冯厚海是为了面子,为了不落人口舌,但他总归是疼她的。
后来知道车贷是傅司九还的,冯芜也没多大伤心。
她心想。
哦。
原来是这样。
原该是这样。
并没多少失落。
就在那时她也不曾恨过冯厚海。
可这一刻,她是真的恨呀。
她是冯厚海的第一个孩子,他曾经那么慈祥,会把她扛在肩上看元宵节的灯笼,会喊她囡囡别乱跑,会把小发卡别在她脑门上,再笑逐颜开夸囡囡真漂亮,不愧是他女儿。
他疼她的时候是真疼。
不疼了,也是真不疼了。
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在许星池的话中渐渐消弥,雾嶂散开后,隐藏的全是丑陋和自私。
那时她崩溃之下问过冯厚海,他一遍一遍的提许妈,比许星池提的还多,到底因为什么!
现下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