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两人对峙不让的声音。
她当然知道陈宴北大半夜这么冲动是要出去找她,也怕他真脾气上来了跟霍沉风打架,索性直接推门进来了。
陈宴北躺下后,江瑶视线落到病床旁的输液架上,输液袋里还有大半的药,针头吊在半空,一看就是输到一半就被拔了。
顿了两秒,江瑶道:我去喊护士重新给你扎上。
瑶瑶……
陈宴北喊了她一声,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江瑶没应他,径直走出病房,回来的时候她身边跟了一名护士。
护士战战兢兢地走到病床旁,先给输液袋换了根新的无菌软管,然后从托盘里拿出新的针头:陈、陈少,我帮您重新扎。
陈宴北就跟座冰山似的,岿然不动,连个眼神都没给护士。
前几天护士们负责照料他,没少受冷待,尤其知道他不愿被人触碰。之前是霍少在,她们才没被轰出去。
护士毫无办法,求助地看向江瑶,表情好像在说:看吧,我就说了他不会配合。
江瑶也没多说,直接上前接过护士手里的针头:我来扎,你在旁边指导。
话音刚落,刚才还岿然不动的陈宴北已经主动把手伸到了江瑶面前。
护士见鬼一样看着两人,真是一个敢扎,一个敢被扎。
护士还在发呆,江瑶等不及了,利落地从托盘里面取了消毒棉球往陈宴北手背上抹几下。
她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陈宴北的手背绝对是医学生最喜欢的类型,肤色白而且淡青色血管脉络分明,凸起明显,很容易就能找到。
扔掉消毒棉,江瑶左手扶着陈宴北的手,右手的针头对准他手背上那根最显眼的淡青色血管,毫不犹豫地推了进去,然后平行往前。
护士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生怕江瑶扎破血管或者扎疼大少爷被骂,结果针头推进去后,护士悄悄看了眼陈宴北的表情,顿时又跟见鬼一样。
她见过这位陈少黑脸,但着实没见过他脸色如此平和,甚至眼中还带了浅浅的笑意,周身的冰冷全然不在。
胶带。江瑶扶着针,转头说了一句。
护士还在察言观色,陈宴北另一手从托盘里准确找到一截胶带,给江瑶递了过去。
江瑶用胶带把针头固定好,确认不会乱戳后,才放手。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随时叫我。任务完成,护士松了口气,跟江瑶打了声招呼,便赶紧端过床头的托盘溜了。
病房里一下又只剩下江瑶和陈宴北两人。
陈宴北半坐在床头,江瑶就站在床边,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想到之前对她的误解和冷待,陈宴北声音低哑:
瑶瑶……对不起。
之前是我的错,我没有给你充分的信任。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我知道你在内地并没有做过那些事。
陈宴北知道真相后,才明白为什么江瑶下午码头那么生气激动,还毫不犹豫地跟他离婚。因为她就是被冤枉的,而冤枉她的人,是他。
一想到这点,陈宴北既心疼又后悔,堂堂七尺男儿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