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客人正端着茶,见楚嬴问话,先用嘴吹了吹茶汤的热气,随后才缓缓道明来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身为下官,在说见过楚嬴时,竟连身都没起一下。
如此做派,摆明了没有将楚嬴放在眼里。
奈何,郝富贵此时却没注意到这些,他已经被对方的来历给吓到了。
“太子府左喻德?那不就是太子的侍讲老师吗?你你……你们竟是这种来历?!”
“没错,怎么,怕了?”
那小厮无比得意,不屑地扫了眼楚嬴,斜斜扯起嘴角:“想想也是,这天底下的皇子,论身份,哪一个比得过太子殿下?”
他忽然摇了摇头,毫不掩饰挑衅的语气:“更何况,小人听说,半年前大皇子殿下好像一直都住在冷宫,对吧?就这待遇和地位,啧啧……”
张洪故意等他羞辱得差不多了,这才又装模作样呵斥道:“够了,区区一介书童,谁给你的勇气妄议殿下?再胡说八道,掌嘴!”
“是是是,大人恕罪,小人知道错了。”
那小厮连连求饶,却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反倒嘴角噙着讥笑:
“小人就是对冷宫感到好奇,听说能进那里面的人,一般都不受陛下待见,因而才会有此一问。”
“人家受不受待见关你何事!”
张洪继续假惺惺训斥道:“再说,住冷宫怎么了?大不了吃的差点,穿的差点,住的差点,学的差点……”
说着说着,忽然抬高声音:“岂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你要记住,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和决心,说不定人家最后就能取得成功呢?”
“就像殿这样,在冷宫住了十年,最后竟分到一块封地,难道不是熬出头了吗?”
说到最后,张洪毫不掩饰自己的揶揄:“虽说顺州那种边疆苦寒之地,连太子殿下封地的两三成都不到,而且论起富庶程度,更是天差地别。”
“但,人家好歹也是陛下亲自御赐,你怎么能说大皇子殿下不受待见呢?”
当着关老太君的面子,张洪看似反驳,实则疯狂揭楚嬴的短。
就差没有直接说:这小子是个皇家弃子,无权无势,爹爹不疼姥姥不爱,还被他爹发配。
这么好欺负的家伙,咱们千万不要放过他!
楚嬴自然清楚他的用意,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嘴角浮现一缕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