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金楼鱼目混杂,藩汉杂处,多市井粗俗之徒出没,这也是最好的掩饰,但郡主你这般打扮太着痕迹了,要是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太容易被窥破行踪了。林石大人怎么能让郡主轻易涉险到岚州来"陈子箫对俊朗书生的行为犹是不满,不忘旁敲侧击的提醒。
"越廷比我朝更是不堪,防卫甚密的边州都漏得跟筛子似的,我等进没如入无人之境。你现在是越廷受招安的贼将,真以为谁没有事整天盯着你"俊朗书生不耐烦的说道,"距离上次联络都过去四个月了,你才再次露面,是有什么重要消息禀告"
"除了郭仲熊以侍制、都承旨出知岚州,主持这边的军政事务外,蔡铤还着有虎侯之谓的前靖胜军都虞候岳海楼暗中潜来岚州——我昨日侥幸得见岳海楼,还听他身边人无意间说及蔡铤随时有可能亲自岚州督战,这说明越廷极很可能直接从麟府等地调集兵马到岚州,直接沿恢河侵入我朝,上京不可不防,"
陈子箫说道,
"还有一件事最急迫,那就是越廷被贬任岚州石场监当的前御史中丞王禀及其随扈,不甘心为政敌蔡铤处处钳制,他们四天后有可能会以粮谷事为由,怂恿岚州诸牢营囚徒、厢军将卒啸闹,以迫使郭仲熊等蔡系人马放弃对岚州石场的钳制。我心里想,倘若岚州因此发生兵变,越军入侵我朝的计划极有可能会被拖缓下来,不知道郡主四天内调多少人马潜入岚州附近策应其事"
"西南路招讨司麾下,御帐军、藩兵、渤海军都由统军司统御,而汉军、乡兵由各马步军都指挥司统御,你以为西南房真要能调动成百上千的人马,会落入我的掌握之中"俊朗书生说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在汉地收买的汉民、藩户细作不算,我们自己真正能放心使用的人手只有四五十人,其中一半还潜伏在岚代忻并等地……"
"怎么才能调动这点人手"陈子箫难以置信的问道,"林石大人能调动一些人手吗"
"我哥现在比你说的那个王禀还不如,你说他能调动多少人手配合你搞事"俊朗书生说道。
"林石大人必有应对之法,而四天之后不管啸闹能不能成事,越廷在岚州都有可能大举搜捕,郡主宜尽快回到林石大人身边,将这边情况一一禀告。"陈子箫说道。
"我需要你教我做事"俊朗书生盯住陈子箫,不满他语气之下咄咄逼人的态度。
陈子箫看向韩路荣,问道:"倘若遇到火烧眉毛紧急事,林石大人可有吩咐你们应该怎么做"
"事态若是紧急,我等当护送郡主速速离开越境。"韩路荣说道。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要搞清楚谁才是西南房主事,我可不是我哥的傀儡!"俊郎书生不满的叫道。
"请郡主息怒,"韩路荣敲了敲车厢壁,吩咐坐车辕上的车夫,说道,"去苦桑巷,记得多兜两圈……"
"苦桑巷是哪里,我们在那里有暗宅"俊朗书生问道。
"林石大人也在岚州"陈子箫压低声音诧异的问韩路荣。
"什么"俊朗书生炸毛问道,"我哥他在岚州,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当我是什么"
马车在岢岚城杂乱的街巷里兜了两圈,确认左右没有可疑人等,才转入苦桑巷——韩路荣与俊朗书生、陈子箫进入一栋毫不起眼的宅子,马车继续从另一头驶出苦桑巷。
院子里,一名四十岁不到的中年文士坐在槐树下正手握书卷,俊朗书生走进来,气得上前一脚将中年文士屁股下的长凳踢断。
中年文士相貌儒雅,施然站起来,说道:"你又闹什么性子你这么大的气力,朝我发什么脾气"
"我闹什么性子,你们当我是什么了"俊朗书生叫道。
"你主事庚金馆西南房都有一多年了,什么事不是你决定"中年文士说道,"越军北侵在即,我朝在西京附近能集结的兵马说是有十数万,但汉军、渤海军、藩军战斗力太差,比越军还有诸多不如,能有一战之力的御帐军骑兵却仅有万余,我放心不下,跑过来看一眼,有什么不妥"中年文士装糊涂问道。
"为何你到岚州来,韩路荣知道,我却不知道"俊朗书生说道。
"你还没有学会隐忍,我要是约束你,你肯定不服气,但又总不能任你在岚州搞出什么动静,害得我们兄妹俩一齐被越廷捉住吧"中年文士说道,"所以我才吩咐韩路荣不要将我的行踪告诉你,你做你的事,我就悄悄跑一趟看两眼就走,又不会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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