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口饭,看不上归看不上,但人家的闲事,我不管。
“好家伙,还不止一个。”
瑶瑶又说道。
我摘下帽子,扣在脸上,以此向她表示我的不耐烦。
可她仿佛看不懂,一句一句的说着,好似电视里体育比赛的解说。
“圈羊了。”
圈羊,是小偷确定目标,准备下手了。
“好家伙,秧子的墩儿也下。”
秧子是病人,或者带着亲人看病的家属,墩儿,是大额的现金。
这是三太子动人家看病的救命钱了。
这就有点过分了,我们做贼的有三不偷,病人的救命钱不偷,穷人的吃饭钱不偷,学生的读书钱不偷。
不管是溜街的“虱子”还是蹬火轮的“三太子”,还是像我爸妈和我这样干大买卖的“侠盗”,这两条都是我们的底线。
我把盖在脸上的帽子挪开一条缝隙,悄悄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圈。
果然,就在我对面不远的座位,有一个中年的女人,她面容憔悴,眼神浑浊。
脖子上挂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垂在胸前。
她用两手紧紧的抱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一眼看出,这里面装的是钱。
她的脚下有个网兜,里面装着热水壶、脸盆、接尿的便盆等等乱七八糟的一些杂物。
显然是去医院照顾住院的病人的,所以她就是瑶瑶说的“秧子”。
她身后不远,便是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有个穿着军大衣的人,屯着袖子靠着车窗站着。
他哈欠流星,可实际上,他的眼神一直瞟着那中年的女人。
他是“换手”的。
有人下了秧子的墩儿,不能带在自己身上,免得被人赃并获,就会第一时间把赃物交给“换手”,让他找机会带离火车。
换手这么近,那么负责下手的三太子,应该就在秧子的附近了。
可跟着女人同座的,是个满脸通红的男人,一上车就在喝酒,显然是个酒蒙子。
对面坐的,是一对小青年,两人搂搂抱抱,打情骂俏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