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骤然失去权利,和名叫阳危的小兄弟断掉药物的下场,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
不管大头小头,注定都抬不起头。
这对向来好面子的周大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极难容忍的事。
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不如潇洒一回,趁早归去,省得被别人看轻。
按照他和楚嬴的约定,今日,便是离开的最后期限。
“海棠啊海棠,都道你是富贵之花,当年老夫赴任此地,亲手将你种下,多年以来,照顾有加,奈何今日老夫便要离开,你却依旧满树暗哑。”
一想到此生再与仕途无缘,周光吉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不禁悲愤起来:
“你为何不开花?果真是本官受不起这场富贵?还是连一丝栽种之恩都不顾念?”
越说越气,鬼使神差又想到楚嬴那日的威逼,恼怒道:“哼!便是你也学那年轻皇子,瞧不起老夫是吗?”
冷不丁,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
“你又不是本宫,又怎知本宫瞧不起你?当然,周大人若喜欢背后非议他人,那便真让人瞧不起了。”
周光吉大惊失色,连忙转身,果然看到楚嬴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薄唇微挑,眉眼带着玩味。
“见过殿下。”周光吉忙低头作揖一礼,掩住尴尬,“已经不是周大人了,还请殿下莫再这般称呼。”
“周大人在看海棠?”
楚嬴依旧我行我素,视线越过他落在那株海棠上,道:“海棠的花期是五月,周大人悉心照顾多年,竟连这个也没注意到吗?”
“呃……”
周光吉嘴角抽抽,脸又红了。
打人不打脸,做事留一线,有你这么做人的吗?尊老爱幼懂不懂?
“咳咳,如果殿下此番到此,是为了故意羞辱老夫,其实大可不必。”
周光吉又被勾起了心中的怨懑,清了清嗓子,绵里藏针道:
“所谓辱人者人恒辱之,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没准什么时候,老夫的今天,就成了他人的明天,殿下觉得呢?”
楚嬴听他话里有话,微微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光吉呵呵一笑:“殿下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楚嬴深深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怅然一叹:“忘了告诉你,上次那封书信,事后苏立坚持要寄给他老师。”